暮钟

借我老酒野花还醉大梦一场

邂逅在远方(中)

  • 上篇

  • 这篇变成上中下了hhhh心说我还有生贺没搞完,感觉自己已经飞升了

  • 大概这个风格很性冷淡吧,喜欢都是随缘啦,个人还比较喜欢。

 木柱上的铭文吸引着黄少天的注意力,他沿泥泞的小路往前,很快柱子到了头,冰凉的雨丝落下来,落到他的额头,他才从另一个世界惊醒一般。头顶上阴影忽然笼罩下来,黄少天抬头看,撞入喻文州淡笑的眼。他把伞略倾过来,刚好能遮完黄少天的身子,又指了指那些长满青苔的圆木柱,“佤家祭祀用的,八柱围在祭祀台边,天地人鬼,各祭两柱,以镇先魂。”

喻文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小说里的缱绻温柔,偏生两分清冷。黄少天只听着,也不回话。

他们继续往前走,泥点子溅到裤腿上,把边角蹭的很脏,黄少天注意到伞上的水顺着伞骨滴下来,湿了他的白衬衣,可喻文州并没有一点厌烦的神色,依旧细细为黄少天讲着,也会时不时提醒注意他脚下的路。

黄少天忽然就有些心动,他说不出来这样的感觉,整个村庄都很安静,像20世纪的默片,像无声的山水画。天地间有人为他撑一把伞,有人陪他走一段路。

雨里万籁寂静,他能听见水滴落在伞面的声音,能听见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喻文州的声音却比任何动静都来的干净醇厚,长久的盘踞在他心里。他甚至有些迷恋。

顺着破烂路牌的指引,他们路过很多炊烟寥寥的人家,都是黝黑的皮肤和深重的皱纹,把整个村庄的艰难岁月铭刻在额间。

檐下挂着手工的绳结和挂饰,每一个都精致古朴,镌刻所有祝福。

雨大了些,他们商量着找个躲雨的地方等雨小了再继续。喻文州引着黄少天站到干燥的土槛上,收了伞,拍落身上的雨水。阿嬷从里屋出来,操着方言问他们要不要点什么,只是谁也听不懂。黄少天看向喻文州,他却旁若无人地取了串简单的牛头手链下来,非常自然的绕过黄少天的脖颈给他带上,温热的呼吸和寒凉的皮肤相遇,黄少天心里一阵骚动,他听见喻文州轻声说到:“牛头是佤族的图腾,是世代供奉的神,听说会给人带来好运,当然了,所有纪念品对外都是这样宣传的,不过这个还蛮适合你。”

阿嬷又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喻文州放开黄少天,把链子递过去,晃了晃钱包,这时候里面出来个姑娘,很抱歉的冲他们笑笑,又用蹩脚的普通话和喻文州达成了交易。然而黄少天才终于反应过来,问道:“给我的?”

“不然送我的学生吗?”喻文州把项链递过去,笑着说道。黄少天想起之前他问喻文州是不是邀请他吃饭的事,心说这人故意的吧。

但还是要客气的,“不好吧,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才认识不到两个小时?”

也不知道受什么指使,黄少天又继续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对我一见钟情了。”

刚出口黄少天就后悔了,心里冲自己翻了个白眼,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尽做些傻事,说些傻话。就见喻文州挑了挑眉,抿了抿嘴唇,右手轻敲下颌,忽然偏头一笑,“如果我说是呢?”

黄少天怀疑自己是听错了,用狐疑又震惊的眼光打量着喻文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在雨声淅淅沥沥,冲淡了尴尬。喻文州垂眼,从裤兜里掏出包烟来,递一根给黄少天,眼里有促狭的笑意。黄少天一看就知道了,自己又被骗了,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秉着既然你耍了我我收个赔礼也不过分的理念把烟和项链都接了过来。跟喻文州借了火,才问到:“你是大学老师,平时也这样不会风评差?”黄少天在心里权衡要不要交这个朋友,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轻浮的人。喻文州笑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问我,A大最受欢迎老师我可是榜首啊,你是例外。”

“为什么我是例外?”

“不知道,直觉?没那么多理由。”

黄少天觉得这个人蛮有趣的,想交个朋友大概也是很好的。放下了顾忌也就随便起来。其实他本来也讨人喜欢,很会聊天,和喻文州也意外合拍,很聊的来。

“啊,对了,你是A大老师?是广州那个A大吗?”

“嗯,毕业留校了,现在还不错。怎么你是A大的学生?”

“不是,我家在广州,离A大挺近的。”

喻文州笑笑,随意道:“说不定擦肩过很多次,能在这里遇见也是缘分吧。”

雨还在下,整个山谷又变得烟雾缭绕,景物都变得模糊起来,有仙境的错觉。

黄少天忽然觉得有些奇妙。谁知道能有这样一场邂逅呢?他竟然在这里和一个刚认识两个小时的男人谈文学,谈旅行,谈理想。

雨渐渐小了,他们又开始在泥泞的路上跋涉。

但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不是先前静谧安和的氛围,黄少天在喻文州的话里清楚的感受着这里的活力与生机。他想当喻文州的学生应该很幸福才对,这个人身上有魔力,会让人不自觉被吸引。

沿途看过很多风土人情,他们向老乡买了山茶,向寨主讨了斗笠,在古树下捡了石头,连天也慢慢放晴,不知欢欣鼓舞着什么。

“听说以前佤家族和山下的傣族很合不来,每个佤家族的少年成人礼要到山下杀掉一个傣族人,割下他们的头作为祭礼,大祭司就会在祭台举行仪式,这样才算成人。”

黄少天忙不迭从祭台边上跳下来,扶着喻文州站定,“你怎么不早说呀,我踩在上面算犯了人家的忌讳吗?”

喻文州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前走,“谁知道呢?”

“你是专业的啊,有点敬业精神好吧?”

“我自愿给你讲解,你不回报我还抱怨?嗯?”

这么一说黄少天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想了想,装作大气地挥手道:“以后回去了你来找我吧,请你吃饭当道谢啦!”

喻文州点点头,引黄少天从坡上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主要的地方都带你走了一圈,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黄少天分心听他的话,并没有太过注意脚下的路,石头上的青苔被雨淋过,人在上面是铁定站不稳的,喻文州要提醒他,话还没从嘴里出来,黄少天已经踩了滑,短促地惊叫一声朝他扑过来,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丢了手中的伞去接住人,惯性却比他想的要大些,接连退了两步却不想踩住滚石带着身上的人往后倒去。黄少天感觉自己的腰被护住了,喻文州一瞬间把他锢得很紧,落地那刻痛感还是有的,但都没有落到实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妥妥的被护着。心里跳了一下,说不清楚的感觉,他也没有时间多想,忍着身上的痛楚赶忙起开要把喻文州扶起来,路面是由大大小小的石头铺成的,喻文州整个背磕在上面,他的吸气声让黄少天忽然有些害怕。

“能起来吗?出血了没有?”

黄少天手忙脚乱的去扶他,又怕按到了痛处,只能怎么小心怎么来,喻文州按着腰冲他摆手,缓了两秒钟,才开口说话:“啊——还好,应该没有大事,没碰到骨头,别担心,先拉我起来吧。”他把左手递给黄少天,黄少天才发现上面的血迹,从手背延伸到小指的伤口让人触目惊心,喻文州好像也才注意到,挪近了看看,才苦笑着摇了摇头,黄少天忙把背包打开,抓住矿泉水一阵淋洗,又贴了创口贴上去。

一阵收拾,他们才搀扶着一步一步挪回去。喻文州的衬衫上全是泥,裤子也脏着,黄少天也好不到哪去,小路刚好够两个人走,雨后的空气来的清新,他们对视一眼,忽然都别开脸笑起来,不知道笑着什么,只觉得这一跤摔得,也不是那么疼了。

回去的时候一群年轻学生大呼小叫,生怕喻文州有点什么事。喻文州也只笑着说不要担心,两个人去洗了一身的脏,把山里的寒意也洗了个干净。

黄少天彻底和他们打熟了,学生里竟然也有他的书粉,着急着要他的签名,所有人围着篝火哄闹着,喻文州挨着黄少天坐,时不时会谈到很有趣的话题。

篝火里跳动着暖意,把每个人的脸都映的通红,隔绝了外面的寒凉,等夜深了也不见冷。黄少天偏头看向和学生交谈的喻文州,那张脸是天生带笑的,而眼睛生的着实漂亮,流转着琥珀似的光,棱角分明的轮廓却又不会太刻薄,换了件深色的毛衣,白天的疏离就全都不见了,倒像是女孩子都喜欢的邻家大哥哥。

黄少天心里想,要也是个gay就好了。又念及今天的一些事,觉得也不是不可能的。

等学生两两三三的回房了,就剩他们两个还坐着。

“今天谢了啊,害你跟着摔一跤,留个联系方式吧,等回去了找机会补偿你。”

喻文州拨弄着快要烧没的柴火,眉眼间尽数是温柔。“嗯,补偿就不用了吧,我听他们说你要出新书了,到时候留一本签名给我做礼物吧。”黄少天低头笑笑,“随你吧。”

“啊,对了,你还在这儿待吗?我们打算明天下午走,要不然一起吧,翁丁倒也没什么其他的了。”

黄少天想了想,问道:“你们下一站去哪?我的公费旅游可是有时限的。”

“澜沧江吧,有项目在那边。应该一两天就好,到时候一起回去?”

“也好,比一个人要方便多了。那就要喻老师多担待咯?”

“也请夜雨老师指教?”

两个人都笑,风声和雨声都微弱,他们是深夜里的取暖者,也是天涯里相逢的归客。

黄少天在随笔里写,愿我能陪你看余下半生的风景。

tbc.

感谢观看~求评论!

接下来搞生贺啦!

评论(2)

热度(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