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钟

借我老酒野花还醉大梦一场

【喻黄】mist (上)

@月上清辉 生日快落!十八啦大菇凉啦!成人了就可以合法开/车了……
送上点的刑侦喻黄!
先贴个上……催促自己赶紧写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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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雾茫茫,灰白色侵蚀整个码头,日头淹没在浓重的墨里没了踪影。海水汹涌起来,黑色的一道接一道的浊浪借阴鸷的雾肆无忌惮吞噬苍穹。
“起雾了。”
喻文州站在集装箱上面,右手边夹着烟。红色的火星是天地间唯一亮色,却始终笼罩在不断消弭又诞生的烟雾中。
另一个人笑笑,眼下的刀疤也跟着皱起来,他夺过喻文州手里的烟蒂,猛力扔进海水,碎浪翻滚,那点火星很快就没了。他拍拍不合体的西装,嗤笑一声。“该起雾了。”
工厂依然井然有序——或者说死气沉沉,当然,机械化重复一样的动作,把东西分拣,组装,传送带把产品运走,一并带走他们的生气。乌鸦喜欢这种感觉,如何让一个人从一个人变成一个机器,亲眼看到那双眼睛盛满麻木,仿佛剥夺一个人的灵魂,这让他觉得自己在掌控。掌控生命和死亡。
“你看,”乌鸦站在铁架楼梯上,指着一排排低埋着的脑袋轻快地说:“你看这些人,杰作,我的杰作。”喻文州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巨大的排风扇叶迅疾地旋转,漏过一扇一扇的光,铺在埋头的人身上。光影交错,勾勒出一张张麻木的脸,瞳孔不见波澜,间或一轮。喻文州垂眼,没有回答,他捻着中指上的圆环戒指,食指上的茧一遍遍在刻痕上摩挲。乌鸦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注意到他的动作,伸手就要去拿。喻文州突兀地扬手避开,背到后面去。
“不可以。”
清冷的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乌鸦仍然保持着兴趣,但他知道适可而止,眼前这个人并不能如他所愿,但他有时间,他觉得他可以,可以把他也变成自己的杰作,尽管这可能不太容易,但越不容易,越让人觉得兴奋。就好像仙人本该落在九天衣袂飘然,将他从云端拉下却是众多恶鬼的所求,看他污糟,看他沾染尘土,看他求饶或者受他们玩弄。
喻文州转身走了。另外有人从蓝色铁皮门钻出来。冷声道:“你知道这人有问题,你知道我们干得是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这个喻文州——”乌鸦抬手打断他,“纠正一下——这是伟大的地下王国,至于喻文州,”他压着眼角笑了笑,眼里满是狰狞疯狂,“我们可以同化他,他是个异类,你会发现的。”
黄少天站在十字路口,猛然晃过神来,绿灯刚好切成了红灯,他抽抽嘴角,把迈出去的半步又收回来。汽车呼啸而过,他刚刚窜回的神思好像被碾碎了去。
喻文州失联一个周了,这实在不该。
他也跟着丢魂,这也实在不该。
“这实在不该。”魏琛拿文件袋抵着他脑袋,一个劲儿戳。
“你不能像个寡妇,你是个警察,要守寡得给全国人民守!”黄少天瞪他一眼,一手打开他的文件袋。却罕见地没还嘴——也不罕见了,这一个周他大都沉默寡言,若不是知道情况特殊,同事该怀疑他魂穿了,毕竟以前比鹦鹉聒噪的一个人。魏琛看不过他这个样子,把人拉进自己办公室。倒了杯茶,准备开始好好顺毛。黄少天坐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大概是盯出花来了,忽然开口打了魏琛一个措手不及,茶水撒了他一手。“您也别跟我说什么安慰的话,我心里有数——”他笑笑,眼下的黑眼圈叠起来,不太好看。“又不是愣头青了。”
魏琛啪一声把杯子搁在办公桌上,“你有数个屁!你数数你这几天说了几句话?喻文州不在你就天塌地陷了?他不在你就不能正常工作了?”黄少天掐了掐人中,等他数落完,才淡淡道:“喻文州对我来说很重要……你能理解的对吗?就像方队当时退休……哎这两个还不能划等号,就是,一直如影随形的,已经成为习惯的,他忽然不见了,不可避免会不适应。你知道我没办法放下心,也不能放心,”他顿了顿,站起身摊摊手,“我需要时间适应,你得让我自己琢磨。”
“另外,我这个周工作效率应该比以前高。”魏琛张口还要说什么,黄少天已经推门出去了。
他是需要时间,不是去适应,也不是去焦虑,那才是不应该,他只是,只是忽然觉得他的那些碎碎念,无厘头的吐槽,没有倾听者不过是吐出的无谓唾沫星子,不能成为愉悦的添加剂,也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况且,他相信喻文州,他也根本不需要适应。
他靠饮水机边上,打了个响指,“诸位,拿出点干劲儿,不法分子就在眼皮子底下搞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不干事儿都给我回家玩儿蛋去!”
“情况不明朗,二十五号乌鸦没露面,我们的情报错误,已经打草惊蛇,短时间内估计不会露面。”
“夜店扒出来的那批东西呢?检过了没有?谁卖的,卖给谁,接头人,接头方式,运输,客人,都查了?”
小林把报告递给他,脸色严峻,“不好说,就是普通的白货,夜店老板问过了,他们做的隐蔽,出货家把东西放到宋家庄废弃的牛房里,那里早没什么人了,他们在约定的时间去拿货,见不到人。中间商是个混混,前些日子失踪了,找不到人。那个混混也查了,没用,身份什么都是假的。线断了。”
黄少天一目十行看过报告,忽然又翻回来,指着宋家庄,盯着小林,“这地是不是有个烂尾项目?”小林略疑惑,一边说:“烂尾的水上乐园,红林建筑,两年前资金链断裂,鬼门关上滚一圈儿,只把本儿保了。”
“他们那个老板,那个姓什么……姓于的,他公司当年被告了,豆腐渣工程,地震死了不少人,倾家荡产地赔,这本儿……就这情况,还能保本?”黄少天的手在文件上一点一点,宋家庄三个字仿佛透露着巨大的阴谋。小林立马转身去查,忽然回头问:“黄少你怎么知道他姓于?”黄少天顿了顿,“他儿子犯过事儿,喻文州让划了一刀,记得深。”小林住了脚步,拍拍黄少天,“喻队肯定没事儿的。他办事儿靠谱。”
黄少天苦笑,挥手让他走。
是呀,他办事儿靠谱,办事儿最靠谱的人下落不明,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他刚要投入工作,裤兜里的手机震了震,他意识到什么,脑海里忽然神思抖擞,直觉告诉他刚来的信息有他所渴求的。
下午三点的日头火辣,灼伤柏油路,让空气冒烟儿。黄少天额头冒汗,汗液顺着下颌没入锁骨,皮肤要热的爆炸,心里却异常平静,他蹲在宋家庄土路牙子边上,拔了根烟出来,,一边琢磨那两条消息。
手机震了两下,就像薛定谔的猫原理,打开盒子的指向何方?
“鱼,乌鸦,东边有鬼。”这是线人的消息。鱼很显然是喻文州,是说喻文州在东厂乌鸦手里?他想到这里,压在心上的巨石又大了一圈。
“空城计。”第二条来自无名氏,没头没脑。刑警队的公用联系号码都有技术人员加密过,知道的只有自己人。
所以,空城计是友军,或者,黄少天盯着龟裂的土地,心里掠过一个海市蜃楼般的想法,空穴来风,却生根发芽,盘踞整个大脑。这会是喻文州吗?是他吗?他也像他一样时时刻刻念着对方吗?黄少天忽然叹了口气,说没用的人,这个时候怎么该想这个!可他又不能抑制自己,哎呀,他又小声啐骂自己,修长的手把头发薅成个鸡窝。
当然还有可能敌人已经入侵他们的联络网——如果真的,那技术部可以自尽了。考虑到技术部虽然一贯懒散又萎靡,但宋晓治下,大篓子是从来没有过的。要不然,他黄少天就不用干了,活该让犯罪分子把总局掀翻。
如果是友军,他仔细权衡,第一条已经很明显了,喻文州大概落了乌鸦手里。东厂是他们之前的卧底带出来的消息,“焚”组织有两个大的根据地,一个在城东郊区,废弃的一片旧工厂,那片儿是旧工业区,城市重新规划了后废弃,靠着海边儿,原来的承包商和政府勾结,前两年扫黑除恶,当官的下马,承包商跟着蹲了局子。这地里头牵扯太多,谁都没敢动。
结果让别人捡了便宜。上次行动失败,亡命徒点燃了地下的土炸药,整个东厂彻彻底底成了废墟,掩埋所有之前的线索与努力,喻文州就是那之后,忽然被发现不见了的。
难道说东厂还有人在活动?黄少天拿烟头戳着马路,心说不可能,东厂炸了后一直都有人巡逻。所以东……不是东厂?方位是东……有鬼……他想,线人果然不靠谱,消息有限,他得亲自去看看。
至于第二条,空城计,他倒是知道三国诸葛亮空城对曹营的故事。可这空城是个什么呢?东厂?他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兴许是蹲的久了,大脑有些空茫,可也是这一瞬间,有些零碎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忽然瞪大了双眼。
“你知道空城计?”
“当然!诸葛亮嘛,三国演义谁都知道,文州你问我这个干嘛?饭好了没有哇,饿死了饿死了!”
“你觉得诸葛亮为什么能赢?”
“计谋?……不,计谋不是凭空来的,背后的倚仗……他的把握不是自己多厉害…”
“继续说?”
“人,他只是看清楚了人的劣性,放了一点干扰,就像迷雾,人在雾里会疑神疑鬼,没有安全感,踌躇不前。”
“聪明,奖励一勺鱼汤,小心烫啊。”
他脑海中的麻线团忽然就清晰起来,宋家庄在城北,东厂在城东,他要去确认一些东西。
迈开步子的时候,他第一次如此切实的感受到了他和喻文州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穿越时间空间,仍然将他们紧密的连在一起。
那些生活的碎片,感情的斑点,朝夕相处后一天天积攒的看不见摸不着的默契,这般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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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尝试微刑侦,希望有点不一样(本质还是谈恋爱对吧),下可能要过一阵子啦,备考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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